對於我來說,廚房承載著滿滿的愛意,因為它連著我的青春記憶。確切地說,是我的廚藝,總是與愛有關(guān)。
大約八、九歲的時候,我第一次跟母親學(xué)切番茄。母親從來都是削番茄的,她總是直接將番茄削到盤子裏。她不喜歡在菜板上切番茄,說那樣番茄汁流得滿菜板都是。那是我對廚房最早的記憶,慢慢的都是母親小心翼翼地教導(dǎo),怕我弄髒衣服,怕我弄傷自己。
十七歲,朦朧的花季時節(jié),認識了他。他教我切土豆絲,教我用斜刀法片蕓豆,教我切那些菜……他其實就是教我如何握刀,是那種有點笨重的刀。除了刀工,他還教我?guī)讟蛹页2说某捶ǎ浆F(xiàn)在記得最清楚的只有「醋溜土豆絲」了。
果然,青春的記憶都是酸酸的。十七歲的時光恰如海面上的波光,歡快明朗,亦有那為賦新詞的淡淡憂傷。時光倏忽,多年以後才明白,原來,在切過的土豆絲裏,在那火焰騰起的灶爐邊,我早已完成了自己的初戀儀式,不知不覺中愛了一場。
如今,年過三十,嫁做人婦的我仍舊是不善廚藝。廚房基本上都是先生和偶爾來訪的婆婆的天地。先生將要出差,怕我晚上想吃宵夜卻無人下廚,於是要教我做宵夜。他教我如何快速將蛋液打得蓬鬆起泡,火苗在鍋下起舞,竹鏟在鍋裏翻動,下一秒「香蔥炒蛋」已裝入精緻的盤中。臨別,他還囑咐我,晚上寫作吃個蛋再寫會比較健康。
愛與親情,在煙火氣中滋生出溫暖的記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