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春牛首，秋棲霞」，說的是南京的牛首山和棲霞山。牛首山山色蔥蘢，花香四溢，適合春天踏青；棲霞山因遍植楓樹，到了深秋，楓紅漫山浮動，層林盡染，宛如凝結的彩霞，煞是好看──因此宜於秋天郊遊。

　　棲霞山又名攝山。南朝時，棲霞山多產(chǎn)藥草，據(jù)說吃了可以攝生，故有攝山之名。棲霞山上，有個棲霞寺—南齊時叫「棲霞精舍」，後屢經(jīng)改名，至明洪武二十五年（一三九二年）定名為棲霞寺。棲霞寺在佛教界名頭很大，是三論宗的祖庭，與山東靈巖寺、荊州玉泉寺、天臺國清寺，並稱四大叢林；在凡俗世界，棲霞寺也名聲不?。呵』实勰涎?，曾在此修建行宮。近代以來，棲霞的「山」與「寺」，彼此「互文」，難分難解。人們秋遊棲霞，既爬山賞紅葉，也燒香拜拜佛。

　　到棲霞山／棲霞寺必看舍利塔和千佛巖。當年隋文帝楊堅尚未龍興之際，「有婆羅門沙門詣宅，出舍利一裹」相贈，這使楊堅深信自己能當皇帝是得佛保佑，所以他登基後，詔令天下八十三州建塔供奉舍利。仁壽元年（六○一年）棲霞寺舍利塔在全國率先建成。該塔五級八面密檐式，全為花崗巖雕琢而成，滿布佛教雕刻，造型典雅，刻工精細，可惜受損，已非完璧；千佛巖又名千佛嶺、千佛崖，是典型的六朝佛教石刻，現(xiàn)存石窟佛龕二百多個，石像五百餘尊，石窟中的佛像少者一二尊，多則二十餘座，大者似樓高，小者如臂長，姿態(tài)紛呈，表情各異，或凝神斂目，或慈眉微笑，鬼斧神工，令人驚嘆。遺憾的是歷遭亂世，不少石像頭、面被鑿，缺肢少腿，望之令人不勝唏噓。

　　我這趟秋遊棲霞，來得早了點，棲霞楓葉尚未染色，仍是滿眼碧綠，層林皆翠。但見舍利塔前，不少善男信女繞塔而行──據(jù)說「繞塔三圈，平安一年」。在新冠病毒肆虐全球的二○二○年，人們對「平安」的渴求，似乎比平時來得更加強烈。這讓我想起在棲霞寺出家的星雲(yún)大師的一筆字：平安！看來棲霞除了紅葉，還有平安！